羅迪尼.狄克森:「畫作」
展覽介紹
北愛爾蘭藝術家 羅迪尼.狄克森(Rodney Dickson)的創作多元,包括裝置、錄像、拼貼、表演等等,然而對於藝術家而言,油彩繪畫是他在經歷過所有媒材後,仍舊承認那是他覺得最難達成的媒介。作為一種自我紀錄和生活省視的中介,油彩正像是畫布的皮膚,日日增生,卻也日日褪去,新生與衰頹從藝術家的角度看來是再自然不過,因為時間是變動的,而這樣的變動遠觀來看卻又是一種恆常的穩定,對羅迪尼來說如何將時間凝結在畫布上成為他有興趣的精神上的思考。
所謂「增生」我們可以從畫作中厚疊的油彩筆畫中理解,然而這樣的厚疊並不是為做而做,對於藝術家而言,厚疊是因為要回應感受之變動,感受是時間的分體,而人作為感受的主體,卻同時為感受所支配,三者的關係像是一種共同舞蹈,為了維持和諧,只要其中一方做出改變,另外兩方就要隨之反應、配合,從這點看來,厚疊的油彩可以說是藝術家不得不的一種作為,而非單純的技法表現。至於「褪去」,我們可以從狄克森近年在畫作中大量出現的擦刮痕跡中窺知一二。「褪去」作為增生的反面,代表的是藝術家一種自我追求之下永不滿足的焦慮,因為活在當下,所以創作於當下,但這樣的即時性卻同時帶來不確定性,藝術家頻繁地回應生活,卻永遠沒辦法切中生活,因為藝術正如藝術家所言是半瘋狂的,沒有對錯,也沒有起點和終點,其無邊無界驅使人著魔似地向前探究、索求,然而藝術之廣大讓藝術家的靈魂永遠飢餓、永遠挫折,擦刮因此可以說是一種想法上的剝除,同時也是一種想法的精煉和再造。
在這次的展覽《畫作》中,我們可以看見狄克森各時期風格的交相融合、碰撞,一部分的作品仍維持藝術家早期陰鬱而壓迫的表達,滿版的筆觸,不留給畫布任何一點空間,正像是不留給自己任何一絲喘息的機會,這樣的處理手段,不管對於藝術家本身抑或觀者而言,都是一種封閉式的暴力,它不容許任何人閃躲,強烈而直接的詰問,即便埋藏於抽象的筆畫之中,其表達力道依然不減,反而可以說是更為爆破。相對於此,另一部分的畫作我們可以看到白色的加入,白色正如藝術家所言,是一種「光」,是一種激憤過後流淌出的平靜與和平,然而這樣的白色並不完全和黑暗對立,相反地它包含了黑暗、包容了黑暗,因為它是黑暗的產物,因為沒有黑暗就不會有光。光與暗,白與黑,看似完全對立,實則在各個畫作中互相協調、衝突、對話,在此平達成的平衡無關乎比例、色調或構圖,而是想法上的平衡,增生與褪去之間的平衡,自我、時間和感受之中的平衡。
藝術家